女人的臉，蒼白如紙，充血的眼睛，宛如被逼到絕境的小獸，凄厲而絕望，竟讓他心里微微一澀。

　　裴東陵下意識皺眉，涼薄如他，很少有過這樣的情感。

　　“廢什么話，趕緊給我簽了！”

　　白菲大叫著沖過來，一把抓住喬思的手，按了印泥，就往離婚協議書上摁去。

　　“孽種都懷上了，還敢死纏著東陵不放！臭不要臉的賤人！”

　　喬思拼命掙扎著，臉頰幾乎都憋成了醬紫色。可白菲的力氣竟然大的出奇，就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，絲毫也掙脫不開。

　　白菲給一旁的女傭使了個眼色，女傭連忙過來搭把手，掰著喬思的胳膊，在協議書上按了手印。

　　紅印落下，她和裴東陵也就一刀兩斷了。

　　不！她不要這樣！

　　在白菲和女傭松開她的那一刻，喬思忽然一把奪過離婚協議書，將離婚協議書揉成一團，塞到了嘴里！

　　“賤人！我就是撕爛你的嘴，也非要讓你吐出來不可！”

　　白菲兇神惡煞地撲了過來，臉龐因為怨毒而猙獰扭曲。

　　喬思囫圇吞下，紙團刺的喉嚨血淋淋的，喬思甚至嘗到嘴里的甜腥味兒。

　　她紅著眼睛，直直地看著裴東陵，笑容幾乎瘋狂：“裴東陵，你給我聽著，別說活著，就是死我也要躺在你棺材里頭。這輩子你休想擺脫我！”

　　“賤人！”

　　白菲一掌狠狠剮在喬思臉上，喬思滿嘴的血沫子，因為疼痛而嘴唇開闔。

　　白菲就像發了瘋一般，撕扯著喬思的嘴唇。喬思緊閉著牙關，寸步不讓，血液從她嘴角流下，宛如慘烈頹敗的薔薇……

　　裴東陵瞇了瞇眼，心頭驀地竟滋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。

　　“住手。”

　　白菲愣住，瞥見裴東陵身上不容反駁的其實。只能不甘地住手。

　　裴東陵淡然地看了喬思一眼，忽略掉心里突生的那股異樣，聲音冷漠的沒有一絲情感。

　　“喬思，喬氏企業的安危和裴家少夫人的位置，哪個更重要，你自己掂量。三天后，我要聽結果。”

　　裴東陵看也不看喬思，轉身離去。

　　白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喬思，眸光逐漸狠戾。

　　她總覺得……裴東陵對喬思似乎有哪里變了。

　　*

　　三天后。

　　“想好了么？”裴東陵深深看著喬思。

　　裴東陵不會否認，他對喬思有了一些異樣的情緒。看到她和裴允親近，他暴虐的想殺人。甚至因為她，他的身體竟然無法碰其他任何女人，包括白菲。

　　然而這個女人，竟然背著他跟其他男人有染！

　　離婚，算是他對喬思最大的恩典了，否則他不能保證，自己會否親自毀了喬思。

　　“我……”喬思咬了咬唇，正要說話，突然被白菲打斷。

　　“東陵，你難道不覺得，喬思很眼熟？你知道喬思摘下眼鏡，是什么樣子么？”

　　喬思只覺一盆冷水迎頭澆下，冰寒從心臟，滿溢全身。

　　裴東陵皺著眉，目光緊鎖在喬思的臉上，那樣滾燙的目光，幾乎要在喬思的臉上，燒出兩個滾燙的洞。

　　喬思背心里一陣發涼，手腳都在發抖。

　　她可以天不怕，地不怕。

　　可她這輩子唯一怕的，就是裴東陵看到她的真面目，知道她真實的面容。

　　“摘下眼鏡。”

　　喬思聽到裴東陵冰冷的聲音，一字一句，砸在耳畔，那樣冰冷的溫度，幾乎能將她凍結。

　　“不要看我……”

　　喬思身子發抖，抗拒地搖頭。

　　然而，下巴上卻傳來一種強硬的、幾乎撕裂的力量。裴東陵鉗制住她的下頜，大力地抬起她的臉。

　　她倉皇地抬頭，便對上裴東陵盛怒的眸。向來涼薄清冷的眸子里，此時卻有著滾燙如巖漿的憤怒。

　　眼鏡被扯下，裴東陵死死盯著喬思的臉，幾乎要將她的每一個五官拆開了看，越看眼里的怒意更甚。

　　喬思發出一聲倉皇的低呼，宛如瀕死的鳥兒，垂憐而無辜。

　　“不要看我！求求你……”

　　一旁的白菲，冷眼旁觀著，臉上露出怨毒的暢快。

　　裴東陵厲聲道：“喬思，原來五年前，陷害我的人是你！”

　　戾氣叢生的聲音，宛如陣陣驚雷。

　　“喬思，我是瘋了，才會想要饒恕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