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濡昀看著涂苘苘顫抖著收回了自己的手，不安的看向了她。

　　眼睫毛不停地撲閃著，眼神不停地閃爍著，涂苘苘搖起了頭。慢慢的，她搖頭的速度越來越快，將后腦勺的長發幾乎搖的亂糟糟的鋪在枕頭上。

　　她的眼眶霎時變得通紅，不停的喘著氣，喉嚨里發出奇怪的聲音，像是哭聲，又像是笑聲。

　　“苘苘……”

　　丁濡昀雙手緊緊地握住她的肩膀：“你冷靜一點。”

　　“不可能……”

　　涂苘苘眉宇間緊緊皺著，恍然大悟般的抬眸瞪著他：“是你做了什么對嗎？是你對嗎？不可能！不可能！你說，你快說，你答應我了啊，你答應我會救治清霞的，你答應我會好好救她的，你答應我啊！”

　　“苘苘！”

　　將她從床榻上扶了起來，丁濡昀神情哀痛的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：“是我不好，是我的錯，但是你不要這樣子好嗎？你的傷還沒有好，你這個樣子……”

　　“那就不要好起來了啊！”

　　在他的懷中大力的扭動著，她想掙扎著出來，卻沒有力氣，幾次之后累了就趴在了他的肩頭，眼淚像是泉水一般不住地從眼角滑落，滴在他的外袍上：“你不該這樣子對我的……你不該的……我不管你是誰，也不想管你是誰，你殺了我也可以啊，我才是那個日日夜夜都與你相見的人，我才是那個把你的樣子印在了心里的人，你只有殺了我才能夠除掉所有對你有威脅的人，不是嗎？”

　　這些話，已然算不上情話了。

　　涂苘苘哭著，回想起過去那些在鎮國大將軍府里與他一同度過的時光。那時候他們年少，也從未說過這樣子的話，因著他有些沉默寡言，看起來并不太善言辭，自然也不會與她說這樣的話，所以她即便認為他們兩情相悅卻從沒能跨出一步。

　　直到現在，他們再見，她能夠明明白白的說出她印象中他們兩人的感情，也能夠對他說出自己的情意，卻在再也不像情話那樣讓人感到高興和興奮了。

　　如今，這些話都要和著淚一同吞于肚中。

　　即便說出來，也不是那些讓人欣喜羞怯的情話了。

　　“我還有些期盼……”

　　雙眼紅腫的望著眼前的光亮，涂苘苘的眼神沒有焦距，空洞得像是瞎子一樣：“我以為，即便你有了美麗的未婚妻，即便你現在的身份一樣尊貴高高在上，但過去那么多年你總會念一些舊情，就當可憐我你也會救清霞的。但是，你沒有是嗎？我們鎮國大將軍府如果全部人都要死，那么最后一個，就是我了嗎？”

　　“別說胡話。”

　　丁濡昀將她松開，從懷中輕輕地推了出來，溫柔的看著她：“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你都會有其他的理解。沒關系，等到你好起來，可以解釋的我都會慢慢解釋給你聽的。”

　　“你要解釋什么給我聽？”

　　涂苘苘冷笑一聲，歪著頭看著他：“解釋你為什么滅我鎮國大將軍府滿門？解釋你為什么連個普通的侍女都不放過？解釋你留著我是想要用我來幫你獲得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