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

連夜趕到城外，這才有空說話。

“你……為什么要幫我？”

我在前面喘著粗氣，你還有空問我這個。

我撐著手大口呼吸：“當初，你是不是在雪地里救了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女孩？”

她懵了片刻才愣愣的點頭。

“是我啊！姐姐，那是我啊！”

我把臉湊上去給她看。

“你不記得我了嗎？”

她被我這一靠近逼得后退。

“當初我是想進府來著，但我不是看見你嗎？沈利他就是個渣男！所以我不能讓你栽在這坑里！”

“我第一次見你，你坐在馬車上，那么富貴，現(xiàn)在呢？”

“我告訴你，她們說得那些都是假的，都是對你洗腦的！”

“什么相夫教子，傳宗接代，那都是對你CPA！”

“CPA！不知道吧？我告訴你，改天我給你講幾個故事，再讓你挖幾天野菜你就懂了！”

“現(xiàn)在來不及了，我們先走！”

她被我說懵了，只能任由我拉著走。

只是轉(zhuǎn)過角，我一看來人。

額……確實來不及了。

方向一轉(zhuǎn)，我?guī)е司屯硪粭l路跑去。

10

穿梭在樹林里，身后步步緊逼，來不及了。

我把人往山坡下一推。

“姐姐！你記得挖野菜！”

山坡雖說不是很陡，但他們也沒那么容易下去。

說著我就要跟著跳下去，身子卻一個懸空。

沈利的臉出現(xiàn)在眼前，他的頭甚至還纏著繃帶。

我被關(guān)進屋里的時候，沈利留下了一句話。

“我還以為你打的什么注意，沒想到只是帶著人‘私奔’？”

私奔個屁！

“沈利，你就是個渣男！姐姐那么好，你竟然對她用藥，還陷害她慫恿她自殺！你就不是個男人！”

不知哪句話惹惱了他，他猛地把我壓在了床上。

“我就讓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！”

說著他就要解自己的衣裳。

我一把拔過頭上的發(fā)簪抵在脖子上。

“你敢動我，我就死給你看！”

他停下了。

我鐵骨錚錚的看著他：“你當初利用姐姐，現(xiàn)在不惜讓她給我騰位置，總歸是在謀劃些什么吧？”

他的身子頓住，眼眸幽深如井。

我的威脅根本毫無用處。

他一下就奪過我手里的發(fā)簪扔在了地上。

但這已經(jīng)夠了。

“你奪了我的發(fā)簪，我還可以撞柱、絕食。”

他果然沒了動作，起身離開：“你還算聰明。”

“我警告你，你別想著再把她找回來，若是讓我知道了，我就自殺。”

“你為什么要護著她。”

他停在了門口。

“因為她不是你所說的惡毒之人，她救過我。”

沉默良久。

“好。”

11

我被關(guān)在府里好久，直到沈利和離的消息傳出去，他才漸漸帶我出現(xiàn)在眾人眼前。

他和我說他放過了她。

我們好似達成了協(xié)議。

可我知道，我一直在找機會。

直到有一天我終于找到機會逃出府去。

彼時街上正熱鬧，百姓都被趕在街旁，我跑到街上，看到了不遠處熟悉的人影。

終于激動的叫了出來：

“林姐姐！林姐姐！”

我喜極而泣。

姐姐，你是上天派來救我的嗎？

12

我十歲被媽媽帶回去，一直做著后院灑掃的工作。

直到十四歲的時候，我的容貌初現(xiàn)，媽媽才開始教我如何討好侍奉男人。

其實這些我一早就應(yīng)該學的。

只是紅香院里的大姐姐教我，讓我用東西弄臟了臉。

可她們都明白，這院里的每個女人都逃不掉這個命運。

但我還是躲了很長一段時間，直到我自己卸了偽裝。

因為我遇見了一個人，他才貌雙全，溫文爾雅，便是對我，一個長在紅香院里的女子都一般看待，所以在時不時遇見他之后，我就芳心暗許了。

后來我就卸了偽裝，不再愿以丑陋的面龐面對他。

甚至想要同他私奔。

那一天，海棠姐姐把她攢了許久的銀票給了我，秋菊姐姐把漂亮的首飾給了我：

“天可憐見的，你也沒戴過這些漂亮的首飾就要去過貧苦的生活了。”

秋菊姐姐抹了抹眼淚，靠在海棠姐姐的身上。

海棠姐姐安慰她：“好了，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。”

海棠姐姐生得艷麗，眼尾總是帶著一抹紅暈，正如春日的海棠，而她也是我們紅香院的頭牌。

她很鄭重的看著我，眼底是我那時看不懂的情緒。

“你走吧！”

沉默良久，她卻只是讓我走。

其他姐姐們都沒來送我，因為她們都在替我攔著媽媽。

我轉(zhuǎn)過身，他正站在院外等我。

可我還是被媽媽逮了回去，沒能走出去。

他也被打了一頓趕走了。

我被媽媽關(guān)在柴房半個月，每日里吃的都是剩飯剩菜。

幫我的姐姐們也受了罰。

即使這樣，出去之后我還是不愿意接客。

媽媽逼我，我就拿著簪子作勢要劃花我的臉。

每當這個時候，媽媽就要打我，然后就會有一位姐姐挺身而出。

可客人知道不是原定的人之后，就會狠狠的折磨她，時常弄得姐姐們一身傷。

我就撲在她的身上：“都是宛兒不好，宛兒去接客，宛兒去接客。”

可她們一次都沒讓我去過。

“算了，姐姐們替你去，你等他，等他回來娶你，你都答應(yīng)等他了。”

沒錯，我的心上人去科考了。

但說要娶我的那個人沒有回來，只給了我一封決絕書和大量銀錢，后來我才知道，他娶了公主。

他才貌……雙全，中了探花郎。

我哭著求著讓媽媽，讓姐姐放我進京去。

媽媽不答應(yīng)，連姐姐們都不答應(yīng)。

我就自己去往京城。

在路上，我遇見一位大姐姐。

聽了我的故事后，她給了我一巴掌，還給我講了幾個故事，甚至帶我去京城。

到京城的時候，正是他大婚那日。

我站在酒樓上，他們郎才女貌，好不般配。

她又罰我去挖野菜。

“他叫你等他，你就等？等個十八年，等到他假心假意的來找你，最后只活了個十八天？”

“還是等到公主知道你的存在，派人來殺你？到時候落得個命都沒了？”

我吃著嘴里的水煮野菜，哭著回她：

“林姐姐，你別罵了，也別打我了，我的臉都要被你打腫了。”

她這才停下來看著發(fā)紅的手。

“我還不是怕你不清醒。”

我重重的點頭。

這戀愛腦我是一天都不做了。

13

林姐姐很好，甚至還送我回紅香院，想盡辦法讓我不用獻身也能賺錢。

就在我贖身之后，她卻走了。

不求回報。

再見她，就是在京城大街上了。

我高興得就要撲上去，可有人攔住了我。

我一看，情形不對啊！

街邊都是擁擠的老百姓，街中央的人……全是士兵。

而我叫做姐姐的人正一襲戎裝。

我……

詫異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
我尷尬的笑問：“這位將軍，你長得和我姐姐好像，請問是她派你來救我的嗎？”

人確實是我姐姐，可她現(xiàn)在是男裝。

而跟在她一旁的還有另一男子，容貌清冷，仿佛拒人千里之外。

只是……

為何看著感覺眼熟？

氣憤一時間有些怪異。

打斷這一切的是沈利。

他追了上來，看見他之后，他俯身行禮：“臣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
太子殿下？

我詫異。

啊不對！

沈利什么時候跟上來的。

說著我就撲了上去，“將軍，沈利他強搶民女！強迫我嫁給他，甚至還把我關(guān)在屋里，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跑出來沖撞了太子殿下沖撞了將軍你的！”

我撲在了林姐姐落在馬背一側(cè)的腿上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林姐姐果然幫我說話！

沈利卻不怕她：“她本就是我的人，前些日子我已與襄王之女和離。”

呵tui！

誰信你的鬼話。

“姐……啊不，哥哥你別信他的話！云傾姐姐就是被他給……”

“宛兒！別胡鬧！”

沈利裝得人模狗樣的來攔我。

我側(cè)身擋過去，肩上的衣物卻被他給抓開。

眾目睽睽之下，我的香肩半露。

就在這時，一件外袍自馬背上落下。

“沈?qū)④娺@是做什么？”

我一愣，恨不得搖旗吶喊。

姐姐威武！

可姐姐斗不過沈利。

就在沈利要將我?guī)Щ厝サ臅r候，另一道人聲響起。

“慢！”

我錯愕的回頭看著那一臉不可侵犯的太子殿下。

十分莫名其妙。

然后我就被帶進了皇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