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團是在雪糕吃到一半的時候接到他媽媽的電話的。

“姜小團。”這是第一句。

“我知道你在徐爺爺那里。”這是第二句。

“吃完雪糕老老實實回家寫作業，等我回來再發現有什么不對勁你的小屁股就保不住了。”這是第三句。

over。

電話那端，他媽的聲音冷酷，旁邊還有風聲，估計又是去什么地方吧。

姜小團放下兒童手機，喪喪地放下了雪糕。

小賣部老板徐爺爺笑呵呵地看著他：“又被你媽訓了吧？”

姜小團小朋友深沉地嘆了口氣：“姜女士對我提出了一系列不公正、不理性的要求，我很難過。徐爺爺，吃完這支雪糕我就要和你分離了，你千萬不要太想我。”

徐爺爺呵呵笑，拍了下他的腦門：“你啊，少讓蔻蔻操點心吧。”

旁邊一個遛狗的年輕阿姨經過，聽見了，也湊過來說：“小團，你幫我跟你們家蔻蔻說聲啊，什么時候一起去逛街啊，我可一直等著她呢！”

小團摸著腦門，拖著聲音：“哦——”

他就知道，他家蔻蔻是小區團寵，所有人都喜歡她，相比之下，他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寶貝。

姜小團凄涼地爬下了座椅，抱著徐爺爺送的一堆零食，一邊感嘆人生多艱，一邊搖頭晃腦地回了家。

……

姜含蔻趕到劇組，她一身運動外套黑背心跟頭盔居然意外地相配，長腿支立著，渾然就是一個痞痞的酷girl，誰又能想到，半個小時前，她還被熊娃折騰得精疲力盡呢。

劇組還沒收工，只是后續補拍幾個鏡頭，都不需要導演參與了，所以現場就只有一些場工，還有沒拍完的演員們。

姜含蔻來到化妝室，其實她這種龍套在化妝室是沒有位置的，一米七的個子，腰細腿長，一站進去，眾人都齊刷刷看過來。

姜含蔻解下頭盔，砰地一聲砸在桌上，眉眼冷淡，睥睨俯視的時候，眼尾細長，有種妖精一般撩人而壓迫的感覺。

“誰造謠我偷衣服的？”

她一問，周圍人的臉色都有點難看。

有人搭話道：“你自己穿著劇組的衣服不見了，安安不知找了多久，都快急哭了，也沒怪你，你張口說人造謠？”

他們一下子占據了道德高地，仿佛他們什么壞話都沒說過，一切都是為了正義。

姜含蔻根本懶得跟她們掰扯這些，更沒必要去解釋自己是有急事，直截了當道：“安安著急，幫著安安找的有多少，想過聯系我問清楚的有多少，在旁邊煽風點火胡亂猜測的又有多少？我看你們也不像腦子里有水的，明明知道隨便問問工作人員都能拿到我的電話，卻要鬧到滿場風雨，不就拍個戲，還真當自己是宮斗小能手了？呵呵。”

姜含蔻絲毫不帶停頓的，邏輯又清晰，而且直接把在場所有人罵了進去。

全場沉默，一個個氣得臉上化著濃妝都能看出來尷尬。

想反駁她吧，又怕被當成出頭的，被當成造謠者，不反駁她吧，又覺得自己好像被罵了，怪難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