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？

柳宸昭還沒反應過來，岳南風突然就來了這么一句：“南風備了薄禮，是姑姑您最喜歡的玉如意，寓意萬事如意。就是不知，柳家大小姐為姑姑備了什么禮物呢？”

霎時間，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柳宸昭。

她總算是明白了，敢情她這是被盯上了。

眾人順著岳南風的視線看去，卻見得一位如畫中走出來的姑娘，端坐著淡定的啜了一口茶。

爾后，柳宸昭才不緊不慢的起身，沒有半分羞赧與無措，邁著蓮步走到了正殿中央，微微福身，背脊卻挺的筆直：“柳氏嫡女柳宸昭，參見皇上，參見皇后娘娘。”

一舉一動有禮有矩，挑不出分毫錯處。

對于這位柳將軍的嫡女，皇后本是不喜的。

畢竟，最近她把休書拍在世子臉上的事兒，可是在京城里傳的人盡皆知。

落了自己侄子的面子，皇后自然是護短的，給不了她什么好臉色：“起來吧。”

柳宸昭起身，抬眸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坐在高位的皇后。鳳袍加身，濃妝淡抹，雖然妝畫的極為精致，但仍然掩蓋不住眼角的皺紋。

也虧得岳南風能說出那般違心的贊譽之詞。

正在柳宸昭打量皇后時，身側的岳南風卻出言發難：“柳小姐怎么就突然不說話了？莫非是沒有準備壽禮，空著手來的？”

她瞅了這個抽了風亂咬人的岳南風一眼，還沒有開口說話，就聽得后者跟個連環彈珠一樣繼續輸出。

“不會吧，本世子的聘禮里面金銀珠寶那么多，柳小姐給了休書不退聘禮，如今還拿不出像樣的壽禮嗎？”

聽了這番話，柳宸昭總算是明白，為什么今天岳南風突然抽風處處針對她了。

敢情是因為聘禮啊。

可是，這聘禮……

她沒收，也不在她兜里，更不歸她管啊。

余光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祖父，柳宸昭的眼眸微寒：“這聘禮自然會還，但，世子不該找我要，畢竟這聘禮，我可是連摸都沒摸著，就全進了府庫里。至于壽禮……”

話至此處，她拍了拍手。

月華會意，連忙去拿早就備好的那幅畫，與其他丫鬟一起把畫抬著，盛了上來。

畫幅極大，卻被一道紅布遮蓋著，令人窺不見所畫之物。

“臣女恭祝皇后娘娘生辰，特作此畫，——”

她素手輕拂，揭下了那赤紅色的幕布，畫中世界頓時展現在眾人眼前，引起此起彼伏的驚嘆。

那是怎樣一副驚為天人的畫啊。

文人士大夫的水墨畫，大多是重寫意。可這一幅卻截然不同。

畫上盡是滿園春色，逼真至極。形形色色的百花簇擁著正中央最為醒目的牡丹，畫中所用丹青皆是暖色調，色澤相得益彰，形影分明，仿若真花開在了畫紙上，令人嘆為觀止。

留白處還提了句詩：唯有牡丹真國色，花開時節動京城。

“此為百花爭艷圖，望皇后娘娘笑納。”

看似百花爭艷，實則艷冠百花。無疑正中皇后下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