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偉德大大的松了口氣，十分清醒道，“有話好說，都是自家兄弟，何必動這動那的。”他走到李羲和身邊，想要讓他松手，無奈自己久不練脛骨，只得作罷道，“羲和，那女子卻非尋常。從前我心底還對趙恒有怨言，如何放著我八妹那樣知書達理的女子不愛，偏要和一個貧賤女子糾扯不清，今日得見，卻也有些平生未見的感嘆之意。再說，趙恒那傻小子看著無用，卻是個以柔克剛的長久之人，若要讓趙恒棄了那女子，非是剜了他的心才罷。”

李羲和聽得潘偉德說了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，頓時松了手，沒好氣道，“你是不是還未酒醒，今日我們且來說趙德潤的，怎么又扯到趙恒了。那是你家的家事，你父親韓國公都能收的那女子的表哥到自己軍中留用，我憑什么又去生他的閑氣。他趙恒有用也好，沒用也好，在我眼里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，優(yōu)柔寡斷、多情多思，不干些蠢事牽連到太子，也不算惹到我。”

趙德潤聽得他這樣說起從小一塊長大的趙恒，心頭不快，端著方才沒喝的那杯酒灌了自己個滿杯，不忿道，“你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在皇后娘娘身邊長大的，他從小沒了娘，除了太子，就數(shù)跟你最親。皇后娘娘薄待他幾分也就罷了，你怎么還那樣瞧不起他，他可是太子正經(jīng)一母同胞的弟弟，區(qū)別也太大了。”

李羲和聽得趙德潤說李皇后薄待了趙恒，心頭也是不快，自倒了一杯酒喝下去道，“你才是沒良心的東西，我們兩才是年紀相仿，從小玩到大的，你倒是偏疼顧趙恒，總是恒弟、恒弟的掛在嘴邊，就好像我們都欺負了他似得。上回你得了的那王羲之草書真跡還故意給了他，你明知道我愛草書，他是不愛的。再說我姑母哪里薄待他了，上番他那個蠢奶娘把蜀女之事捅到了皇帝跟前，還不是又賴我姑母在皇帝面前多為他說了好話。”

趙德潤知道說不得李羲和的姑母，因他也是自幼喪母，皇后將他帶到宮中撫養(yǎng)，被他視若親母。但想著十四歲就一人住到宮外的趙恒，趙德潤更覺得可憐，白了一眼李羲和，又喝了口酒道，“你總怪他行事不謹慎，可他身邊哪有太子那樣的人脈消息。說到心思深沉，更比不上趙元僖了，有本事你去挑許王的錯，你倒是能挑的出來。”

李繼昌見他們一吵一鬧緩和了氣氛，轉回屋里道，“許王行事是謹慎，但韓王也不可不防，上番到底是誰挑唆了韓王乳母去御前告狀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。后院之事本也不是大事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人之常情，但若是有心之人加以利用，在皇家便沒有小事。”

此言一出，大家都沉默了。

良久，潘惟德低聲道，“我父親也正是知曉其中的道理，所以從了趙恒之求，將那龔美留到自己帳下，所幸那龔美也算是老實本分，自來不惹事，否則這件事若是捅到御前，我父親難免也要落得個昏悖之罪，皇帝不是太祖，當年我父親收養(yǎng)了惟正，太祖從不疑心有問，如今卻多有關切。上月，我父已將惟正送出汴梁，可憐他年紀還小......”